人间客.

『心火。』

【郭蒲/纬钧/明月照九洲/东去春来】童话故事最后一定会是HE结局吗?

惯例预警:

1:摸鱼产物,憋了好几天,全文2.3w+。逻辑已经被我吃掉了。啥都是我瞎编的不要信。郭蒲纬均九明东春都有,东春的戏份可能不是很多OTL,可能……主郭蒲?

2:奇幻(??)向,菜得很,不知道自己瞎几把在写啥。大噶看着开心就……是我的开心!祝大家观看愉快!

3:不上升正主,不上升正主,不上升正主。上升蒸煮买菜涨价!但真的很ooc,特别ooc,超级ooc

4:逻辑真的被吃了所以有什么bug都是我的问题,【伪】死亡预警

5:tag我不确定这么打可不可以,如果觉得不行的话评论就好了会删改

6:以上都OK的话就↓开始吧!

 

 

 

 

Zero

 

郭文韬收到了一封请柬。

 

信封是纯黑色的,在炎热的七月里散发着透骨的凉意。登门的老人眼眶微红,一边说着抱歉一边递上了丧礼的请柬。

 

蒲熠星拽着游戏手柄盘腿坐在地毯上,探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郭文韬随手把请柬放在玄关的门口,心情有点低落:“是我一个同事,上周发生了一点意外……”他走到蒲熠星身边坐下,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蒲熠星沉默了一会,放下手柄,回头蹭蹭他。郭文韬没有抬头,就着这个姿势把对方半拖半拽的抱进怀里。酷夏时分,郭文韬竟然从对方柔软的发丝和肌肤中汲取到了几分清凉,让他一时间更不想放开这个软乎乎的拥抱。他孩子气的摇晃了两下,换来蒲熠星好笑的推拒。

 

“热死了,快起来。”蒲熠星嘴上嫌弃他,推了两下又反抱回去。两个人安静了一会,蒲熠星轻轻顺了顺他的头发,“没关系的,韬韬,这很正常。我们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他的口音依旧柔和,但是郭文韬明白,对方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冷静。他甚至可以想象,蒲熠星此刻的表情也是跟他一样的难过和惋惜。

 

死去的陌生人像他们一样年轻。郭文韬依稀记得,他左手的中指上带着一圈很朴素的戒环,谈吐间意气风发,满怀着蓬勃的朝气和希望,风华正茂,事业有成。

 

可是死神的镰刀还是敲响了教堂的钟声。

 

郭文韬又黏糊了一会儿,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搓了搓对方有点稀疏但是手感十分好的头毛,在换回了对方一个生气的白眼之后终于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不闹了。我去做点吃的,你接着打游戏?”

 

蒲熠星快乐的捡起了手柄:“可以!”

 

时间不早了,郭文韬简单的炒了两个菜,刚关上火就听见自己手机响了起来,只好一边洗手一边朝房间内喊:“阿蒲,你出来洗手然后把菜盛一下!”就匆匆的跑去接电话了。

 

电话是周峻纬打来的,用的齐思钧的电话。互相寒暄了两声之后齐思钧在旁边提议晚上出来吃一顿,郭文韬想了想,说:“我看看吧,阿蒲不一定会去,他最近一直宅在家里打游戏,怎么喊都不出去。”

 

周峻纬在那边笑了一声:“天热嘛,阿蒲不想动也正常。不过你们家总得出来一个吧?”

 

郭文韬实在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这次约饭。两个人对了一下时间才挂了电话,郭文韬先去了一趟房间,手柄被好好地放回了原处,电脑也被贴心的关了机。就连刚刚被蒲熠星搓的不成样子的地毯也规规矩矩的铺在地上。

 

就像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待过一样。

 

郭文韬站在门口,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诡异而荒谬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蔓延,恐惧和焦躁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的理智和神经。他想大喊大叫,想打开每一个房间的门仔细寻找他存在的蛛丝马迹,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脚从房门口挪开。

 

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他支撑不住,就要倒下的那一刻,有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你干嘛呢?”蒲熠星拽着他的手探头看了一眼,“我收拾干净了啊?”

 

阳光从窗外毫不留情的穿刺进来,驱散了他周遭刺骨的寒意。他用力地紧了紧相扣的双手,感受指间触碰到的温度,他心头隐隐一暖,却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最近睡得不好。”

 

蒲熠星一听当场不乐意:“昨晚是你拽着我不让睡的!”

 

郭文韬哭笑不得,耳朵根偷偷红了一点点:“是是是……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说着上手就把人往餐桌推。蒲熠星还想抗议,突然又心虚地住了口:“……我忘了把菜盛出来了。”

 

郭文韬无言,看着对方努力把自己的脸从我心虚扯回我奶凶,只好问了最灵魂的问题:“洗手了吗?”

 

事件最终以蒲熠星去给猫添粮他去端菜结束。他突然想起了周峻纬的那通电话,问了一句:“小周晚上约饭,你要不要去?”

 

露露很凶地冲着蒲熠星呲了呲牙,蒲熠星好像在发呆,他又问了一边才听到对方慢吞吞的回应:“起得来就去。”

 

“晚上。”郭文韬喝止了露露的动作,“露露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见人就凶。”“晚上也很热啊。”蒲熠星回了一句,“不太想去,要不来家里吃?”

 

郭文韬摇了摇头:“小齐把地方订好了,说是不能退。郎老师和潘潘好像都有事去不成,下次再请他们过来吧。”蒲熠星点点头,没再说话。

 

露露还在埋头苦吃,蒲熠星就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再动,房间里一时间只有露露的咀嚼声。过了一会,矜贵的小公主用完了正餐,犹犹豫豫的蹭了过来,轻轻嗅了嗅蒲熠星没有收回去的手。

 

她用湿润的鼻尖点了点蒲熠星的指尖,喉咙里发出威胁人的咕噜咕噜声,像是仗着蒲熠星不挠她似的,伸出肉垫拍来拍去。

 

蒲熠星挠了挠她的下巴,露露享受的眯起眼睛,过了一会,她轻轻地低下头,在蒲熠星的手上来回蹭了蹭,发出了一声又轻又软的叫声。

 

像是在安慰他一样。蒲熠星有些好笑的理了理露露的毛:“我们小公主还是很聪明的。”

 

露露顺从的喵了一声,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

 

E.No

 

唐九洲快乐的蹦下车,向着哥哥们奔过去。

 

邵明明站的离他最近,被他一把揽住:“明明!我想死你啦!!”周峻纬忍不住笑他:“你和明明前天还刚约了一顿火锅发朋友圈,两天不见就想了?”

 

齐思钧发出了嗑到了的声音:“嗨呀,他们小年轻都是这个样子的。”

 

王春彧拍着手把自己笑成了一张表情包,余光瞥见郎东哲拎了两袋矿泉水走过来,赶紧走过去想接着:“辛苦郎老师了。”

 

郎东哲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帮忙:“不沉。”倒是顺手摸出一瓶塞给他,接着问,“蒲熠星呢?郭文韬还没把他拽出来?”

 

蒲熠星怨念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郭文韬赶紧凑过来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递给他:“阿蒲,之前都说好了要一起来探险的。”

 

可我没想到你约的是六点集合。郭文韬从蒲熠星没有起伏的脸上愣生生读出了这句话,连劝带哄:“那不是周峻纬说早上来晚上出去还能约顿饭,郎老师说自己要早睡早起嘛。”

 

郎东哲推推眼镜,觉得自己这个锅背的实在冤枉。

 

王春彧凑过来,小声又好奇的问郎东哲:“那次不是峻纬说小齐太晚睡容易睡不着,然后才拽你出来的吗?”

 

郎东哲无可奈何的回:“可能是文韬觉得多一个人更有说服力吧。”

 

“我还是觉得不得行。”蒲熠星看了看这个凶宅,“你们看这里,不像是有密室逃脱的样子。”小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阿蒲你竟然会害怕?”

 

邵明明却真的害怕了起来:“蒲哥哥你也害怕吗?我也觉得这里好阴森啊。”他抓着唐九洲的手看了看周围:“你看,这里都没什么人的。”

 

唐九洲也紧挨着明明附和着:“对啊对啊。这里看起来又荒又凉,好久都没人来了吧……”

 

齐思钧看了看周围,他确实也感觉这里十分不舒服。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冷风吹得他搓了搓手臂:“要不……咱回去?”周峻纬见状,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他:“老齐我多穿了一件,你先披着。回车上再给我。”

 

郎东哲叹了口气,把刚放下的水又提回了手上:“那就走吧,大家都穿的不太多。”王春彧终于抢到了一袋,赶紧往前跑了两步,躲开郎东哲伸过来的手。

 

几个人商量好了就都站起来往回走,他们也不是作死的性子,之前也不知道谁提了一嘴这里有个废弃城堡被开发成了密室大逃脱,邵明明搜了一下还真找到了网上售票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也好久没聚了,就喊了喊,凑了八个人打算过来玩一玩。

 

郭文韬把蒲熠星从石头上拽起来。今早强制套上的薄外套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的手还是很冷。郭文韬只好拽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打算给他暖一暖。蒲熠星难得没有害臊,乖乖的任他牵着。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郭文韬问:“你在想什么?”

 

蒲熠星回过神:“我在想是谁提议要过来这里的。”邵明明不太理解的回头:“是我买的票啊?”周峻纬最先反应过来,掏出手机:“不对,我记得是有谁先提起这里有个密室逃脱明明才提议买票的。找到了……Z?”他皱起了眉头,“谁是Z?”

 

周峻纬停下了脚步,回头刚想说话,眼神突然一变:“阿蒲小心!!”

 

有一个黑影冲向了落在最后的蒲熠星,全靠郭文韬猛的拽了一下蒲熠星才成功躲开了这一次撞击。与此同时齐思钧和周峻纬冲了过去,一左一右人按在了地上。

 

那人带着口罩,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齐思钧脸色很不好:“朋友,我们好像不认识你?”

 

邵明明和唐九洲拆了自己卫衣上的帽绳递给郎东哲,将人捆了个结实之后他顺手搜了个身,意料之中什么也没发现,他冲着几个人摇了摇头,试探性的想要把口罩取下来:“什么都没有,很干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冲过来?”

 

对方挣扎起来,喘着粗气躲开了他的手。郎东哲注意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上手翻了一下对方的眼皮:“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觉了,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

 

郭文韬脸色很难看,刚刚如果不是周峻纬喊出那声之后蒲熠星往他这边扑了一下,他也不能保证能把人完全拉开:“他是故意往阿蒲这边撞的。”

 

唐九洲抬头看了看他冲过来的方向,又仔细想了想当时几个人的站位,大叫起来:“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知道了!!”他震惊的指着门,“他想把阿蒲撞进门里去!!”

 

众人震惊的对视了一眼,那人突然发神经质的笑起来,他的声音非常奇怪,沙哑得仿佛被烧过一样。他猛地一撞,撞开了猝不及防的齐思钧和周峻纬,又向着一旁的邵明明冲过去!邵明明和唐九洲尖叫一声,慌张躲开,王春彧和郭文韬上来拦,正巧对上那个人的眼里划过的一丝精光。

 

王春彧大惊:“小心!”反手把郭文韬推开。谁知正中那人下怀,他一把抓住王春彧,竟是要把他往房门里带!蒲熠星脸色一变:“不能进去!!”郎东哲离的最近,已经伸了手,却还是迟了一步!

 

大门明显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彭的一声被撞开,王春彧挣扎着拽下了对方脖子上的一样东西丢了出来,那个男人的笑声传来,透露着一股兴奋地不怀好意:“我是,Z……”

 

郎东哲脸色一变,捡起那个东西就冲了进去。蒲熠星跟在他的后面,几个人也顾不得什么,相继踏入了大门。

 

大门终于缓缓地关上,而废墟依旧安静无声。

 

 

One

 

最后郭文韬也没能成功拽着蒲熠星出门。

 

周峻纬的电话来的恰到好处,还没等郭文韬开口他就小声告诉他如果阿蒲不来不用勉强,他正好有事要单独跟他说。郭文韬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出门的时候他喊了一声,蒲熠星还是蹲在房间里打他的游戏,随随便便的应了。隔着一道门,他的声音并不是特别清晰,反而有点闷闷的。郭文韬无奈地笑笑,扭头带上了大门。

 

周峻纬和齐思钧已经到了。他在门口遇见了王春彧,王老师拎着两瓶汇源果汁,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上去打招呼的时候还把人下了一跳。

 

“文韬啊。”王春彧笑的很勉强,郭文韬点了点头,想帮他拎一瓶,被他拒绝了。

 

王春彧显得很疲惫,但是见到朋友还是很高兴的。郭文韬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比上次见面亲近了好多。他本来想问问对方最近怎么了,话还没出口,齐思钧从里面打开了大门。看见他们还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们来了干嘛不进去?在门口待着干嘛呢?”他看了看王春彧,“王老师你……最近没睡好吗?脸怎么这么难看?”

 

王春彧摇了摇头,语气还是温温柔柔:“没事,有点失眠。”

 

郭文韬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哦对了王老师,我出门的时候阿蒲给我的,要我转交给你们。”

 

王春彧一惊:“你说阿蒲……他还能想起我们来啊,聚餐都不来。”他笑的很开心,和之前的强颜欢笑不同,这个笑容来的真心实意,就是中间转折明显生硬了很多。他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口袋里。

 

对方这么郑重,郭文韬倒是有些尴尬:“那个……王老师,这是阿蒲买的香薰。”

 

怎么说,就有点尴尬。

 

“盒子里那个绿色瓶子里是给郎老师的紫色是给你的阿蒲说郎老师来不来的给你就行了就放在一起了!”郭文韬深吸一口气,不带停的把话说完就先一步跑了。王春彧刚和郎东哲在一起没两天,是阿蒲执意要把这话带到以报“不好聊天双人组”之仇才决定这么逗他。

 

逗没逗到王春彧是不知道,郭文韬心里暗暗叫苦。他向来不擅长做这些事儿,让他去个密逃他能面不改色,做这种打趣小情侣的事情他自己活得好像被打趣的那个,当下也不管王春彧的反应,自己先进了包厢。

 

王春彧愣在原地好半天,疑惑的看了看呆滞的齐思钧,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出了灵魂的疑问:“送郎东哲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

 

齐思钧轻轻笑了笑:“可能是因为……阿蒲之前一直想把你俩也凑成一对儿吧。”

 

王春彧摇了摇头:“你出来是有事吗?要不要我陪你去?”齐思钧摇摇头:“不……不用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峻纬今天下午收到了请柬,刚刚……刚刚才给我。”

 

王春彧看了看对方有点红的眼睛,掏出一包纸巾给他:“打起精神来小齐,好不容易把文韬叫过来聚一下。别……别让他看出什么来。”“峻纬也这么说。”齐思钧接了,“他倒是藏得挺好的,不说都不知道前几天哭了一晚上。本来还说不打算让明明他们来,明明还说自己一定要来,不然不像聚餐。”

 

他振奋了一下精神:“行了王老师,你进去吧,我洗把脸就过去。”他拍拍王春彧的肩,转身走了。王春彧又出了一会神,才叹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推开了门。

 

那声叹息停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很久都没有散去。

 

O.wt

 

郭文韬他们进门的时候,其实就比郎东哲和蒲熠星慢了一步。所以在看到这三个人的情况的时候,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尴尬和懵逼。

 

王春彧摔在地上,左脚被郎东哲抓在手里,蒲熠星正半跪在旁边不知道在找什么。听见他们冲进来,只有王春彧一脸尴尬的抬头笑笑,郎东哲抬了抬眼皮警告他:“别动。”

 

“应该没事吧,我站的起来。”王春彧试探性活动了一下,脚踝处有点疼,应该是崴了。郎东哲确认了一下,放下手把他拉起来:“没大事,一会儿找个水袋敷一下。”

 

“车上有,我们回车上吧。”齐思钧松了口气,转过身就看见九洲在那鼓捣门锁:“完了小齐哥,这门打不开了。”

 

蒲熠星拍拍手站起来:“猜到了。他费那么大劲把我们撞进来肯定不能开开门就让我们走。”周峻纬打量了一番周围:“他人呢?”

 

王春彧抬手指了指右侧的走廊:“他把我撞进来之后就往那边跑了。”郎东哲像是想起了什么,掏了掏口袋,把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铁质的名牌。已经生了锈,名字也模糊不清。名牌的背面被用力的刻上了一个“Z”的字样。刻痕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头,王春彧诧异的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我刚刚拽下来的……好像是个新的。”

 

“我记得拽下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周峻纬接过牌子,“Z……这个Z会是谁呢?”郭文韬看了看右面的走廊:“追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齐思钧也赞成,倒是蒲熠星突然说了一句:“王老师就留在这吧,留下两个人陪他。”

 

郭文韬不放心的看了他好几眼,他从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很沉默,他有心想过去问问怎么了,但是实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只能担心的勾住对方的手指,却被对方反握住。蒲熠星的手微微发温,有力的温度让他有点不安的情绪镇定下来。

 

那边齐思钧已经做好了安排:“那这样,小周和我,文韬,阿蒲去看看;九洲明明你们和王老师郎老师一起找找看这里有什么能用的。”唐九洲点了点头,几个人约好了集合时间,周峻纬在周围翻了翻,竟然找到了两个还有电的手电筒。

 

蒲熠星轻轻拍了拍唐九洲,对他说了一句什么,就接过手电走到了前面。邵明明看了看愣在那的唐九洲,好奇的凑过去:“阿蒲跟你说了什么?”

 

唐九洲呆呆的看了看邵明明,犹豫了一下,才说:“他跟我说……不要怕。”

 

Two

 

郭文韬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吃饭的时候还算融洽,他只是去付了个账,就看见门口一辆超速的汽车冲着在门口等着的几个人开了过来。

 

他脑子嗡的一下就懵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去的,邵明明的哭声炸在他耳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抓着手机,和王春彧邵明明一起坐在急救室的外面。

 

车撞过来的时候,唐九洲推开了邵明明。

 

他不知道他怎么推开人群打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说服周峻纬他可以让周峻纬去看着齐思钧的,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抓着缴费单回到走廊里的。

 

邵明明眼睛红了一片,整个人空了,只会抓着王春彧的手小声重复“都怪我”,王春彧摸着他的脑袋跟他说跟他没有关系。郭文韬僵硬地抬起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无人接听。

 

他机械地挂断,重拨,再挂断,再重拨。话筒那边的长鸣一次又一次的响起,最后终会再重复那个没有感情的电子人声。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再也忍受不了此刻压抑的空气,猛地站起身,一边说着:“我出去透透气。”一边逃开了这个阴暗低沉的走廊。

 

身后是邵明明再也压抑不住,突然爆发的哭声。哭声撕心裂肺,却似曾相识。

 

是悲伤的,汹涌的,像是一条巨大的河流,郭文韬恍恍惚惚,一头撞开了楼梯间的消防门。

 

他没有方向,也不知道去哪。邵明明的声音像是梦魇一样困住了他,逼的他狼狈地四处逃窜,没头没脑的想要逃离这里。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邵明明承受的痛苦是最大的,他不应该像个逃兵一样。他应该陪在邵明明身边,安慰他,他应该好好地坐在那里等待唐九洲的抢救结果,他应该相信会没事的,他应该明白可能……蒲熠星只是没听到手机在响而已。

 

可他说服不了自己。

 

肺部最后一丝空气在奔跑中终于燃烧殆尽,郭文韬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息。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猛地抬起头来。

 

蒲熠星站在楼道里,静静地看着他。他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我刚刚在车上。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韬韬。”

 

郭文韬看了他很久,轻轻地问:“阿蒲?”“是我。”他伸手抱住了他,“我在这里,我来了。”

 

郭文韬反手抱紧了他,他在蒲熠星怀里汲取着最后一丝温度和慰藉。蒲熠星安静地反抱住他,小声的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韬韬。我们都会好的。”

 

E.erht

 

唐九洲拽着邵明明一路尖叫着跑了出去,死活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十分钟前他们还和郎老师王老师幼稚园春游的晃荡在这个玄关,为什么他只是在抽屉里摸到了两个滚圆的鸡蛋就突然跑出了一个拿着刀的怪人追着他们到处乱跑?

 

身后的怪人还在紧追不舍,唐九洲拽着邵明明跑过了一个拐角,突然看到了一扇门在他们面前,一个长着兔耳朵的脑袋探出来,看见他们大惊失色:“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你怎么把他放出来了啊!!快快快进来!!!”

 

邵明明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唐九洲你说什么呢!”唐九洲一脸震惊的看着门里的兔子:“我……不是我说的!”

 

邵明明这才发现,面前这个长着兔子耳朵的人长着和唐九洲一模一样的脸,他用和唐九洲完全没有区别的声音着急的冲他们喊:“快进来啊,快点!他要追过来了!”

 

唐九洲看了看气喘吁吁地邵明明,他虽然一直没有喊累,但是唐九洲心里很清楚,他的体力估计也所剩无几。这个兔子虽然奇怪,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犹豫了一会儿,邵明明却先做了决定,一把把他推进了门里,小声的跟他解释:“没有别的路了,我相信你。”

 

邵明明的想法很简单,这个兔子长得和唐九洲差不多,估计不会是坏人。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姑且试一试。他俩前脚刚踏进门,就听到渐渐合拢的大门外,发出了一声巨响。

 

兔子被吓得原地蹦了起来,一边哦哦哦的叫着,一边飞速把他们推进柜子里:“没有生人,没有生人!Jojo这里没有生人!鸥探长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不快走开!”

 

“把费切尔交出来!”门外的大汉声如洪钟,“该死的兔子,你知道这里的规矩!”

 

“他们进了鸥探长的屋子,就应该由鸥探长来裁决!”自称jojo的兔子大声道,“你快点走开!不然我就要喊何探长和撒探长来把你抓起来了!”

 

那人咬牙切齿的嘟囔了好几声“该死的兔子”,气急败坏地在门口转了好几圈:“你保护不了他们,唐助理。你知道的,甄巨想已经知道费切尔来了。就算你喊撒探长来也没有用,甄巨想迟早会抓住费切尔,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唐jojo,哦不,唐助理做了个鬼脸:“你们姓甄的都没有好人!费切尔这么聪明,肯定可以打败甄巨想,逃出这个鬼地方!”

 

门外的人气冲冲的走了,唐助理松了一口气抖抖耳朵,把他们放了出来:“吓死人了,吓死人了。费切尔,你拿鸡蛋的时候没有发现他在吗?”

 

唐九洲和邵明明互相对视了一眼:“费……费切尔?”唐助理扒着唐九洲的口袋仔细看了看:“嗯,就是这个鸡蛋。费切尔,做得好!有了这个鸡蛋,你们就可以去找甄巨想了!”

 

邵明明盯着兔子看了半天,这个魔幻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两个人的预想。那只兔子喋喋不休的嘟囔:“费切尔你千万要小心,打开房间门的时候一定要把鸡蛋握紧啊,千万不要掉到地上,掉到地上就完了。鸥探长不是说派人帮忙来的吗,怎么还没有到啊?”

 

兔子快速的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嘴里还唱着:

 

“可怜的费切尔啊!

拿好你的钥匙,

拿好你的钥匙!

今晚他就要来了,

你的面包吃完了吗?

隔壁的花匠卖掉了一支玫瑰,

献给了海底的小人鱼一双腿。

哦!可怜的费切尔啊!

二姐已经死去,

大姐长出了羽毛;

可怜的费切尔啊,你的钥匙在哪呢?”

 

邵明明害怕的抓着唐九洲的的衣角,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九洲神色凝重,小声的重复着:“费切尔……钥匙……面包……花匠,玫瑰……人鱼,死去的二姐,长羽毛……大姐长了羽毛……”

 

唐九洲沉默了一会,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鸡蛋,放在邵明明的口袋里。在对方不理解的眼神中笑了笑,笑容一如往地阳光灿烂:“明明!我知道我们该怎么办了!这个就是钥匙,你把它放好了千万不要拿出来!我们就靠你了!”

 

邵明明气的翻了个白眼给他,却还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绷紧的神经很快就镇静下来。他相信唐九洲,他也明白唐九洲这句话绝不是安慰他随口说说。唐九洲狠狠地抱了他一下,终于走到了兔子面前,问道:“我们要去哪?”

 

兔子突然停下了歌声,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唐九洲故作镇定的脸,突然咧开嘴笑了。

 

“不要怕。”

 

唐九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才遏制住自己的喊叫声。兔子拍着自己的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大把钥匙。钥匙哗啦哗啦的响着,唐助理快乐地塞进他的手里:“勇敢的费切尔啊!离开这里吧,向左走,向左走,去拯救你的姐姐们吧!”

 

唐九洲握紧了钥匙,深吸一口气,带着邵明明打开了大门。

 

王春彧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郎东哲架在自己肩上。

 

“郎老师你平常是不是经常锻炼啊。”王春彧苦哈哈的打趣,“还挺结实。”他费劲巴拉的拽了一下,最后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

 

王春彧叹了口气往地上一坐:“郎老师这不行啊,你不配合。”郎东哲推了推眼镜:“我配合了。”“你没有,你都不动一下。”王春彧反驳。郎东哲笑了一下:“你脚不疼了?”

 

“跑这么久早不疼了。”王春彧就着坐下的姿势活动了两下,又担心的说,“不知道明明他们怎么样。”“人在我们这边,他俩应该是跑远了或者躲在哪了。”郎东哲也皱了皱眉头,“要不你去找蒲熠星他们,我去那边看看。”

 

王春彧拍了拍他:“郎老师,站得起来吗?”郎东哲很诚实的摇摇头:“现在不太行,休息一会就好了。”“我刚刚才把你从石头里拔出来你这么快就好了?”王春彧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给我看看?”

 

刚刚那个怪人跳出来的时候他和郎东哲正在检查走廊里的壁画,郎东哲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唐九洲和邵明明喊了一声分头跑就往走廊里跑。眼见着那个怪人追了上来,郎东哲实在没有办法,推开一扇门就往里冲了进来,误打误撞打开了花园的大门。

 

怪人紧随而至,他们刚想往里走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接着,巨大的石块就从门口砸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把怪人砸在了原地。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也冲他们砸了过来,郎东哲只好拽着王春彧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让一块小石头砸中,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清醒过来,就看见王春彧站在石头外面,连推带拉,像拔萝卜一样把他拽废石堆。两个人为“一个刚崴了脚的人虽然活蹦乱跳但是到底能不能扛起一个成年人”争执了一会儿,最后以郎东哲打死不动宣告了胜利。

 

郎东哲淡定的撸起来裤子:“我没被砸的多厉害,就是被压到手了一时间出不来。”王春彧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该怎么出去。”郎东哲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来一张小纸条:“我这……有线索。”

 

王春彧震惊了:“哪来的?”“画框上,掉下来的。”郎东哲低头看了一眼,“就一句话。童话故事……什么?”“童话故事真的有HE结局吗……?”王春彧凑过来扒着他的腿仔细的看了一眼,“下面还一行。猜出……猜出自己的名字?即可获得钥匙?”

 

“童话故事……自己的名字?”王春彧思考了一会,“我们现在是在一个童话里?要猜出自己的名字?”

 

郎东哲沉默了一会儿:“最强大脑,你记得多少?”“都说了我是那个节目里最菜的……小时候看过几个。”王春彧尴尬,“要是知道是在哪个童话里我还能蒙一蒙……”“哦。我们在糖果屋。”郎东哲指指前面,抬抬头示意。王春彧沉默了一会儿:“郎老师。”

 

“嗯?”

 

“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Three

 

郭文韬回到走廊的时候,周峻纬正好带着包扎好的齐思钧蹭过来。

 

车撞过来的时候齐思钧也拉了王春彧一把,两个人一起摔到路边,齐思钧崴了脚,胳膊也擦伤了一大块。周峻纬半扶半抱的搀着他,小心翼翼的往这边挪。

 

邵明明看到他,刚止住的眼泪又坚持不住,齐思钧坐在他的旁边,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周峻纬道:“肇事司机已经被抓了,唐九洲怎么样?”

 

王春彧摇摇头:“还没消息。”郭文韬给他们递了热水,几个人沉默下来,静静地等着消息。

 

过了一会,手术灯终于熄灭。邵明明眼前一亮,猛地站起来冲过去。他站着太猛,差点因为腿软摔出去。郭文韬眼疾手快托了他一把,邵明明也顾不上,抓着医生的手就问:“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还算成功。”医生道,“只是还没度过危险期,后续还要看看什么时候能醒。”

 

邵明明脱了力,坐在了地上。周峻纬过去拉他,被他拒绝了,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自己头上那喘不上气的乌云终于散开了一点。齐思钧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王春彧和郭文韬先回去,留着明明周峻纬在这看着。

 

郭文韬本来想自己也跟着留下,但是出了这个事儿他有点害怕蒲熠星一个人回家,于是应了下来,约好了第二天早上六点他和蒲熠星来换班。周峻纬听到之后,犹豫了一下:“要不你……你们在家多睡一会儿,我和老齐撑得住。”

 

郭文韬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蒲熠星没有开车过来,他俩就慢慢地往公交站走。

 

夜已经深了,公交车很空。俩人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了,郭文韬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疲惫的把头靠在蒲熠星的肩膀上。

 

“我刚刚,也很害怕。”郭文韬闷闷的开口,“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我特别害怕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明明在那里哭的时候,我感觉我好像听过谁也这么哭过,我特别害怕。我知道自己该安慰安慰他,但我还是跑开了。”

 

“他很自责。”

 

蒲熠星没说什么,牵起了他的手。

 

“没有下次了。”

 

郭文韬没有回应,过了一会,他轻轻叹了口气。蒲熠星侧头看去,他靠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晚安,韬韬。”他留下一个亲吻在对方的额头。

 

R.ouf

 

“这里有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周峻纬站在走廊的尽头,回头跟齐思钧说到。

 

“确实看起来是没什么人,我觉得这整个房子里都没什么人。那个人不会在阿蒲那边吧……等等你现在就开啊?不会有虫吧?”齐思钧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周峻纬咳了一声掩饰住笑意:“没事我帮你赶走它!”

 

齐思钧笑了笑,故意蹭了他一下:“这么好啊?”“当然了。”周峻纬得意,“不然怎么配的上你。”齐思钧沉默了一下捂住脸:“你是真的会,我服了我服了。”

 

周峻纬笑了笑,齐思钧深呼吸一口:“行了我ok!你开吧。”周峻纬拉过他的手,把他圈在自己怀里。齐思钧的脸就被他埋在胸口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心口的跳动。周峻纬握着门把手,轻轻压下。

 

门外是一座小小的后花园。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子哼着歌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埋着什么。周峻纬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非常漂亮,干干净净,不像有虫子的样子,就放开了齐思钧。

 

“没有人,只有这个小姑娘。”周峻纬小小声,“我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齐思钧嗯了一声,眼见那个小姑娘起身要往里面走过去,他和周峻纬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跟了上去。

 

女孩穿过的回廊曲折又幽暗,周峻纬选择自己走在前面。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他只能追的紧紧地,眼见那女孩的裙边消失在回廊尽头的门外,周峻纬神色凝重的止住了脚步。

 

这里似乎是另一个地方。齐思钧走到他旁边打量着那个被烧毁的门牌,念出了上面模糊不清的字:“人偶之家?”

 

“要不,我们回去通知他们吧。”齐思钧道,“既然这里有人,我们总能打听到什么。时间也快到了,一起过来看看,能出去更好,不能出去的话,也能一起问出点什么。”

 

两个人很快达成了统一意见向回走,周峻纬满腹心事,竟然觉得几步就回到了他们跟进来的那扇门口。齐思钧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主动握上了门把手。

 

周峻纬察觉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小心——!”

 

“唐九洲,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邵明明紧紧拽着唐九洲的衣角,“那个兔子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别害怕。”唐九洲神色如常的安慰他,“没事的明明,蒲哥一定会来帮我们的!”邵明明看了看他,唐九洲的表现让他莫名有点恐慌。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嘴硬道:“你可别干什么作死的事情啊,我们两个不能再分开了知不知道!恐怖片里最后搞事都是因为分头行动!”

 

“放心吧明明,你还不知道我嘛。”唐九洲笑出一口小白牙,这让邵明明稍微安心了一点:“我们真要往左走?去找那个什么……费切尔?”

 

唐九洲带着他走过了左边的回廊,停在了一扇门前。他摇了摇头:“我们两个应该有一个人是那个费切尔。明明,你听我说,那个兔子的桌子上有张纸条,写着鸥探长今日会到人偶之家,拜访主人甄律师。旁边是一张地图,我看了一下,人偶之家在小齐哥阿蒲他们去的那条路左边的尽头。一会我打开门,你就往回跑,不论你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回头。跑回玄关之后,你就去找小齐哥他们,和他们一起去找那个鸥探长,把鸡蛋交给他,告诉他你是费切尔,我们就能出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握住了门把手。邵明明心中警铃大作,死死按住了他的手:“唐九洲说什么呢你?你要干嘛?”

 

唐九洲看着他,突然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虽然薯片很好吃,小牛奶也很好喝,但是我不是因为他们好吃才跟你抢的。”邵明明愣了一下,唐九洲突然一把拽过他,用力的推开了大门!

 

门内是满地的残骸,有一个巨人站在里面,他好像睡着了一般,发出巨大的鼾声。他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斧子,地板被猩红色覆盖,散发出刺鼻的血的味道。邵明明站在他的身后,巨大的恐惧压迫着他的喉咙。他想喊叫,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只能伸手眼睁睁的看着唐九洲摸出了那个鸡蛋,松开了自己的手。

 

巨人睁开了眼睛,他发出惊喜又贪婪地笑声,伸手朝唐九洲伸过来。那一瞬间邵明明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拽着唐九洲就想回头跑开!

 

可他没有拽住唐九洲,唐九洲用力地推开了他伸过去的手。巨大的推力硬生生把他推开了门边,下一刻,一把斧子横空劈过来,竟是生生把唐九洲砍倒在地!

 

“唐九洲——!!!!”

 

明明,别……别害怕,快跑。

 

剧痛之中的唐九洲拼命地想开口,但是他已经失去了声音。有人拖住了他的脚,狠狠地把他往房间里拉扯。

 

他隐瞒了一部分,桌子上除了纸条和地图以外,还有一张不起眼地小纸条。

 

童话故事通关守则。

 

每一个童话里,只有主角才能毫发无伤的活下去。

 

一,活着;二,猜出自己的身份,将其告知探长。

 

《染血之室》。说来也巧,他听过这个故事。想要活下去,只有保证进入最后一间房间的时候,鸡蛋上没有沾上血。而兔子歌里唱的那个结局,就是故事的结局。

 

大姐变成了羽毛,二姐已经死去,活下来的,就是鸡蛋上没有沾上血的费切尔。

 

他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小女儿,但他希望活下去的是邵明明。

 

大门已经关上,巨人的斧子朝他毫不留情的砸过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只叫jojo的兔子和蒲熠星的双重魔咒的作用,他居然真的没有害怕。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他居然还在想邵明明冲过来的时候哭的毫无形象的那张脸。

 

“不知道这一次……要上交几袋薯片辣条爆米花才能哄得好啊。”

 

E.vif

 

齐思钧反应很快,在周峻纬喊出声的时候就一个回身一脚踹了过去。紧跟着周峻纬扯着他就往回去的路上跑,身后的怪物吃痛的吼了一声,奔着他俩就冲了过来!

 

“这样不行!”齐思钧气喘吁吁的喊,“我们不能带着他回去!”

 

周峻纬毫不犹豫:“那你回去找他们,我引开他!”说着他就故意慢了两步,落在了齐思钧的后面。齐思钧本能想拒绝,但是挣扎了一会也明白这个情况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能咬咬牙点头加快了步子。

 

周峻纬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从前面的齐思钧贪婪的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毫不犹豫的往旁边一拐,闪身溜进了旁边的岔路。

 

怪物果然跟上了他。周峻纬松了一口气,快速的判定了一下自己的局面。

 

这条路虽然远离最开始的玄关,但是也是阿蒲和文韬选择的方向。在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及时赶回的情况下,现在最优解自然是跑回最开始那个小花园。

 

周峻纬做好了充分的打算,突然一个急刹,回身就是一脚踹到怪物身上!

 

那一脚用了他十成的力道,撞在墙上的时候甚至连房子都震了一下,电光火石间周峻纬一矮身,像条鱼一样从旁边的缝隙里挤了出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连怪物都没反应过来,眼见周峻纬的身形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它甩了甩头,怒吼一声追了上来!

 

果然激怒了它。周峻纬了然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眼见离小花园越来越近,那怪物像是预感到什么,突然猛地往前一扑!周峻纬似乎闻到了那怪物张开大嘴时的腥臭气息,他咬咬牙,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但是这一下是躲不开了。他闭上眼,按下门把手的时候用力往门里一撞!

 

剧痛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袭来。周峻纬闪身进门的时候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怪物像是被什么绊倒了,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就在这一秒的喘息之中,他安然无恙的躲进了小房间。

 

他有些怔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头脑风暴。他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穿着一身西装马甲站在那里,一只手背在身后,温温柔柔的笑着向他问好:“欢迎来到人偶之家,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吗?”

 

“老齐……?”周峻纬不可置信,长着齐思钧样貌的年轻男子愣了一下,又恢复了周峻纬最熟悉的温暖又可爱的笑容:“看起来我似乎和您的朋友长得非常像呢。”

 

这个笑容反而让周峻纬确定了这个人不是齐思钧。他的老齐不会对他像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笑——但他也确实承认,这个人实在跟齐思钧非常相似:“是的。准确的说,您和我的爱人非常相似。我叫周峻纬,请问您是?”

 

“我叫甄齐,是位律师。您叫我甄律师就好。”甄律师微笑着注视着他,“我是这个人偶之家的代理主人……”他突然沉默了一下,很快,他又神色如常地继续说道,“看来您应该就是我这边的玩家了啊,周先生。”

 

“玩家?”周峻纬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这里是个游戏?”

 

“您可以这么理解,周先生。”他轻轻弯下腰去,将左手中的一片花瓣放在泥土中掩埋起来。这个动作成功调动起了周峻纬的好奇。对方像是看到了他的小表情,笑着解释:“这是我的故事。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很愿意在合适的时机讲给您听。”

 

“荣幸之至。”周峻纬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那么,现在是合适的时机吗?律师先生?”

 

甄律师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样,向他展露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笑容。那个笑容灿烂又温暖,带着这张脸独有的安全与温柔,和同这个人相称的柔和与勇敢。像是一株野薄荷在阳光下晒足了热量,散开的迷人而芬芳的香气的笑容。

 

那个笑容他看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难过的像是要哭出来。

 

“我非常愿意。”

 

Five

 

下雨了。

 

郭文韬惊醒的时候,听到了沙拉拉的雨声。伴随着天边的闷雷搅得人心烦意乱。

 

床的另一半空无一人,他上手摸了摸,已经冷了。他长出一口气,摔回床上,一只胳膊搭上了自己的眼睛。

 

门被轻轻推开,他听到衣服摩擦时发出的细小声音。过了一会,一切又重新安静下来。他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床尾的蒲熠星。

 

“下雨了。”过了一会,郭文韬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蒲熠星嗯了一声,停了一会儿:“露露刚刚在叫。”

 

“可能是害怕吧,汤汤呢?”“睡得好死。”

 

郭文韬笑笑,没再说话。蒲熠星安静地看着窗外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郭文韬半撑起身子,裹着被子将他抱进怀里。郭文韬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块冰:“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

 

蒲熠星像是才刚刚回过神:“啊?我去接电话没来得及穿。”

 

“谁的电话?”郭文韬把他的手揣进怀里,一边捂一边搓。蒲熠星挣扎了一下没拽动,只好由着他去:“峻纬的。”

 

郭文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怎么了?”“没事,他不小心从楼梯上踏空了,幸好小齐当时在旁边拽了一把。就是小齐腿上不本来就有伤吗,这下稍微严重了一点。”蒲熠星叹口气,“他说明早不用过去了,他正好陪着小齐,晚上再让咱俩去换班,我拒绝了。明早早点起吧, 去换他俩。”

 

郭文韬又嗯了一声,却还是没动。蒲熠星疑惑的拍了拍他:“还不睡?起不来咋办?”

 

郭文韬沉默着,就在蒲熠星打算转过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的时候,他开了口:“我刚刚做了个梦。”

 

 

怀里的人有一瞬间不可控的僵硬。郭文韬住了嘴,盯着对方的后脑勺。两个人无声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郭文韬叹了口气,拽着他躺下。

 

“本来想讲给你的,但我忘了。还是赶紧睡吧。”

 

“……好。”

 

X.is

 

郎东哲把手搭在王春彧肩上,无声的叹了口气:“王老师,用你的专业知识告诉我,这个东西的存在是合理的。”

 

“我很想告诉你它合理,但是我觉得不行。”王春彧指着那个面包片砌成的墙面发出了灵魂的疑问:“这真的不会塌吗?”

 

郎东哲看了看这个到处都是甜点和糖果装饰的屋子,赞叹了一句:“还挺别出心裁的。”

 

王春彧没有说话,王春彧在忙着表情管理。郎东哲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王春彧戳了戳那个面包片儿墙,问他:“我记得糖果屋是不是格林写的?”

 

“对。”郎东哲鼓励地拍拍他,“还有呢?”

 

王春彧犹豫了一下,最后囧囧的告诉他:“还有,如果我们俩是主角的话……这是一对兄妹。”

 

“……”

 

郎东哲无言以对。两个人对视了半天,他才缓缓开口:“那……我们俩石头剪刀布?”“干嘛?”王春彧警惕的看着他,一副你好好说话不然我就把你手给你撇开的架势。郎东哲表示:“输的人负责扮妹妹穿裙子。”

 

王春彧看着他,缓缓地放开了手。郎东哲很配合地往下倒,快倒地的时候王春彧憋着笑赶紧捞了他一把:“郎老师可以了,喊卡了!”

 

郎东哲站稳了:“在外面想估计也想不起来,要不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王春彧点了点头,敲开了大门。

 

“是谁在啃我的房子呀?”一位妙龄女子从门内走了出来,笑盈盈的看着他们。郎东哲和王春彧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

 

那女子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墙壁,又看了看两个人镇定自若的表情,脸微微僵了一瞬,很快又神色如常的说到:“可怜的孩子们,你们一定饿坏了吧,快进来,我屋子里有好吃的。”

 

“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说出名字啊。”王春彧叹口气,“只能随机应变了。”

 

“所以……随机应变就是我要进笼子吗?”郎东哲在笼子里哭笑不得的看着崩溃的王春彧,“冷静啊妹妹。”

 

王春彧:“……你可拉倒吧!”

 

女巫得意洋洋地高声说道:“哥哥看起来比较胖,那就先吃哥哥!”说着她推了王春彧一把:“你这个懒惰的妹妹!还不快去烧水,我要把你哥哥煮熟了吃掉,再把你养起来!”

 

“你都要吃我哥哥了还要我烧水。”王春彧愤愤不平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郎东哲憋了好久,才没有说出那句你代入的真的挺快的妹妹。

 

说出去他们出去的方式可能就不是猜名字了。

 

“王老师,你找一下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写了名字的东西吗?”郎东哲突然小声冲他问道,“还有你记得这个故事的结局吗?”

 

王春彧愣了一下:“结局……我记得结局是……”

 

贪婪的女巫等不及把哥哥养大,她架起了一锅沸腾的热水,要在今天就把他吃掉。害怕的妹妹大喊着这热水烧不开引来了女巫,然后在她伸出头的那一瞬间,把她推进了锅里。

 

王春彧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站起身直视女巫:“我可以让你吃掉我的哥哥,但是我要来烧水。”

 

Six

 

郭文韬在早上六点准时醒了过来。

 

闹钟还在坚持不懈的叫着,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只白的发光的胳膊越过他的肩膀去把它按掉,然后迷迷糊糊的埋在他的怀里跟他赖着不起。

 

他坐起身,迷茫的环顾了一圈周围,视线被床头柜上反扣的照片吸引,过了很久,他伸出手去,把相框抓在了手里。

 

照片里的两个年轻人穿着相同的衬衫,摆着同样的姿势,连害羞的表情都相差无几。身边聚集着他们的至交好友,笑闹着把他们簇拥在相片的最中心位置。

 

一枚戒指从床头柜上咕噜咕噜的滚落,素色的戒圈躺在地上,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蒲熠星,你去哪儿了?”

 

N.eves

 

邵明明扑向了渐渐合拢的大门。

 

他狠狠的撞在已经关上的门扉上,手腕传来一阵阵刺痛,可他根本顾不上检查一下,他撑着爬起来,拼命地撞过去。

 

“唐九洲!唐九洲!!!唐九洲你别吓我!”邵明明的眼泪决了堤一样的落下,可任他怎么拍打,怎么想打开门锁都无济于事。那扇门死死地阻隔了他最后一根呼救的稻草。他甚至闻到了新鲜的,令他作呕的血液的味道。

 

那大概是,唐九洲最后的味道。

 

他绝望的跪下来,用力地锤着木门。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哭的精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衣服口袋里,轻轻硌了他一下。

 

邵明明瞪大了眼睛,突然疯了一样爬了起来,微微颤抖的手胡乱的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接着,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发力,向着回去的路上跑去!

 

“等着我,唐九洲。”他胡乱擦了一把眼睛,长时间跪坐的双腿踉踉跄跄的往前毫无章法的飞奔,“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如果我没有办法救你,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他用尽全力奔跑,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之后,他终于跑回了最开始那个玄关。

 

一只碧色的青鸟飞来,轻轻地停在他的肩上。除此之外,这里空无一人,谁也没能如约返回初始之地。

 

“人总是要为自己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的。”甄律师走在前面,语气是一惯的温和,“这个地方住着一些坏人,一些为了报复坏人而变成坏人的好人,还有一些想要抓住坏人的好人。”

 

“我曾经因为自负,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甄律师停下了脚步,示意他往前看。周峻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她死死地拽着一根绳索,拼命地向外拉着。她憋红了脸,却依旧咬着牙,周峻纬很容易就从她的脸上读出了所有的情绪。

 

那是一种,混合着悲伤与哀悼的,报仇的快感。

 

“嘘。”甄律师轻轻竖起了一根手指,眼睛里是抹不掉的哀伤,“我知道我应该阻止她,可我做不到。是我亲手造成了她的恨与痛苦,所以我没法阻止她完成她的复仇。”

 

“可……”周峻纬着急的张开嘴,甄律师又摇了摇头。

 

“我知道,亲爱的朋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用任何理由夺走哪怕是一个恶人的生命,但是我真的没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哪怕是在生命的尽头,我能做的事情,也仅仅只是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埋下一片花瓣而已。”

 

周峻纬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这个苍瘦的年轻人轻轻地剪断了一根连接的绳索。冰块徒然下坠,而这个人就在他面前,慢慢停止了呼吸。

 

周峻纬呆在那里,过了很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一场谋杀吗?”

 

甄律师轻轻笑了,他摇了摇头,牵起了周峻纬的手:“不,这是我罪恶的一生。”

 

“那么,年轻的客人。现在,你听完了一个故事,也该回到属于你的现实里去了。”

 

邵明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扇门前的。

 

他只记得他找了一张纸,认认真真地把唐九洲说过的话誊写在纸上。然后掏出了那颗鸡蛋,工工整整的压在纸条的上方。

 

如果有其他哥哥回来,看到那张纸,总可以拿着钥匙去找鸥探长,然后成功带着他们回去的。

 

只是他不打算去找鸥探长,他不想回去,他想找到唐九洲。

 

青色的鸟儿着急的在他手边跳来跳去,拽着他的袖口往另一条路上飞。他抽回自己的胳膊,毫不留恋的返回了这条路上。

 

他要找到唐九洲,活着就一起想想办法,死了那就……

 

那就一起死在这里。

 

可他依旧没有办法敲开那扇大门。任凭他哭喊,愤怒,发泄,门内依旧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那只鸟跟着他,从一开始的上蹿下跳,慢慢的安静下来。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它飞到了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他湿透了的侧脸。

 

“别害怕,明明。我们会回去的。”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走来的脚步声。他带着希望转过头去,却看到了一张出乎意料的脸。

 

Seven

 

这个早上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郭文韬一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早餐,给公司打了个请假电话,却得知自己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请好了这两周的假期。恍惚的坐上了去往医院的公交车,车上熙熙攘攘,不时有穿着干净校服裙子的姑娘含羞带怯的打量着他,在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后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好像还是有点区别的。郭文韬撑着下巴,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一样,犹犹豫豫地拽出手机,又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放了回去。

 

王春彧已经到了病房,郎东哲也跟着他前后脚来探望唐九洲。郭文韬在一旁听着,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一样,谈话声在他的耳边飘来飘去,可他感觉,他好像是个局外人。

 

傍晚的时候他离开了医院,路上的街灯一盏一盏的亮起,照亮了每个徘徊着的孤单灵魂。

 

他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冰冷的家,站在黑暗的客厅里认真的侧耳分辨。露露尾巴在他的脚边缠绕,他沾了很久,终于伸手掰开了客厅的白炽灯。

 

昨天的黑色信封安安静静地躺在鞋柜上,落款扎进了他的眼睛。

 

——蒲熠星。

 

T.hgie

 

“这只是个游戏。”甄律师拽着周峻纬奔跑起来,他的语气越发轻快,“您也可以当我是个NPC,您应该知道NPC的吧?”

 

未等周峻纬回答,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其实本来我们不该认识的。NPC只负责演绎这个故事的开头和高潮。真正的结局是要由玩家自己猜出来并完成它,顺利猜出自己的身份,故事才能happy ending!”

 

“但是呢,某一天,有很多年轻人结伴进入了这里。”甄律师回头冲他笑了一下,“我要开始讲故事了,跟紧我啊。”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周峻纬惊的一回头,发现在那个小姑娘的背后,站起了一个面色阴沉的成年男子,他摇摇晃晃地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绳索,向他们冲了过来!

 

甄律师神色如常地加快了速度,将那男子远远地甩在身后:“那天他们进入了不同的……嗯,姑且用副本形容吧,他们进入了不同的副本里,参与了不同的故事支线。然后,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人,为保护自己重要的人而死去。”

 

“他们为了各种各样的感情在这里安睡,他们的故事惊动了所有的裁决者和演绎者——当然,就是我们。”

 

“其中有一位年轻人,他抱着自己爱人的遗体,终于猜出了自己的姓名。他引来了我们之中最沉默却也最机智的,好奇心最旺盛的那个NPC。”

 

“年轻人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交易。当然,我们也无从得知他的交易内容。我们只知道,他是最聪明也是最幸运的那个。因为和他交易的那个NPC,拥有一艘可以改变时空的船。”

 

邵明明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幻觉。

 

他居然看到了蒲熠星。

 

确切的说,是穿着水手服的蒲熠星。

 

那个蒲熠星走到他面前,向他展露了一个有些不太熟练的微笑:“你是……邵、明明?”说完他侧过头,好像在听什么,又确定的重复了一次,“明明。”

 

邵明明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他慢吞吞地的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中央:“你走开,你不是蒲熠星。”

 

“蒲熠星”愣了一下,慌忙摆手:“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我是他请来帮你忙的。”

 

“你可以叫我蒲水手。”

 

“我们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打动了这个NPC。而我呢,很不巧,因为和这个小混蛋关系好,其实就是他请来作弊的啦~”甄律师笑嘻嘻的,突然发力,一转身和周峻纬调换了位置!

 

在摔出去的周峻纬错愕的眼神里,一支精巧的羽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甄律师踉跄了一步,固执的向他伸出手去,周峻纬惊慌失措的拥抱住他:“老……!”甄律师嘘了一声,轻轻竖起一只手指,落在他苍白的唇间。

 

“我是……王尔德笔下的歌颂者……是……赞美爱情的灵魂。”

 

“我歌唱……歌唱在月光倾落的夜晚,我为了……为了理想……和灵魂,献出了……我的生命。”

 

他看着周峻纬,笑着轻柔地吻去了他的眼泪。

 

“我……是谁?”

 

“你是……夜莺。”周峻纬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全线崩溃,他泣不成声的死死拥住他,“老齐,齐思钧……你是歌唱爱情的夜莺……我是那个因为一己私欲,夺去了你生命的……”

 

甄律师,或者是齐思钧摇摇头,用着失去了温度的手,轻轻转过了周峻纬的额头。顺着他的视线,周峻纬看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躯体。他们安静的倒在红玫瑰盛开的中央,血从他的胸口不住地流下,而他的双手死死地抱在胸前,保护着一边痛哭一边呼唤着他名字的齐思钧。

 

齐思钧最后一次环上了他的肩膀,濒临断线的气音里是藏不住的骄傲与满足。

 

“猜错了。”

 

“你是我的……玫瑰。”

 

王春彧一把将那个女巫推进滚烫的热水里,在她的惊叫和咒骂中拽开了笼子的门锁。郎东哲被他牵着,疯狂地撞开大门跑了出去。

 

他的手上全是汗。郎东哲分心想着,但是掌心的温度烫的惊人,好像握住了一个灼人的太阳。

 

他们在梦幻的糖果屋外飞奔着,甩开了所有的恐惧、迷茫、告别和分离。

 

蒲水手牵起邵明明的手,轻轻推开了那扇无论他怎么敲都打不开的大门:“这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规则,当他选择自己的鸡蛋落地的时候,就告诉了我们所有人费切尔的诞生。”

 

蒲水手微笑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另一枚干净的鸡蛋。然后,在邵明明不解的眼神中,他松开了手。

 

“你还记得……jojo唱给你的歌吗?”

 

二姐已经死去,大姐长出了羽毛。

 

邵明明猛地回过头去,那只青鸟温柔的看着他。像是在看着自己爱人。

 

蒲水手微笑着,任背后的斧子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身上。青鸟衔着最后一枚鸡蛋高声鸣叫着张开了翅膀,在邵明明的手心中化作了一团火光。

 

那团火扑向了抓着斧头的巨人,烧尽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黑暗。

 

Eight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进了郭文韬的脑海。

 

那天下午刺耳的刹车声,推开他的过分洁白的手,满地猩红的颜色,还有那只中指上简单的素戒。

 

慌乱的脚步声,悲伤的哭声,是谁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又是谁通红着眼睛把他送回冰冷的家里。

 

郭文韬再也站不住,他晃了两晃,半跪在地上。露露焦急的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在他手边焦急的蹭着,低声喵喵的安慰着他。

 

像是突然生出了什么预感似的,郭文韬抬起了头,发现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他脚上踩着毛茸茸的拖鞋,穿着柔软而贴身的家居服,露出好看的锁骨。像是发现他终于看了过来似的,朝着郭文韬伸出了一只手。

 

“我在做梦吗,阿蒲?”郭文韬有些迷糊了,他歪着头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不高兴的抱怨着,“你弄丢了我给你买的戒指。”

 

蒲熠星笑了,张嘴却还是他最熟悉的塑料普通话:“瓜皮,哪有戒指戴左手上的。”说着他变魔术似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戒环规规矩矩的待在他的中指上,随着他的动作闪着好看的银光。

 

他又高兴了起来,抓着蒲熠星伸出的手把他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吻着他的头发,眉毛,眼睛。把他紧紧地抱着不留一丝缝隙。蒲熠星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凑在他的耳边,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韬韬,你是谁?”

 

我是……郭文韬。郭文韬张了张嘴,惊讶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茫然的看着蒲熠星耐心地回吻着他的脸,轻轻地询问着:“你是谁,韬韬?”

 

“你是谁?”

 

他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会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不停地吻上他的眉间额头,不停地询问,过了好久,久到他几乎要放弃张嘴的动作的时候,他好像感受到了一滴温热的水,从他的眼角微微划过,没入他的唇边。融化了他唇齿间的坚冰。

 

“……我是,郭文韬。”

 

整个空间随之碎裂,发出玻璃摔碎时的巨大声响,他惊慌的朝着蒲熠星伸出手去,却被一只手有力的扣住了手腕。

 

从空间后,在滔天的巨浪海水中,有一只手抓住了他,于深海的某一处,成为了他的救命绳索浮上海面,成为了他的救赎。

 

一枚镜子的碎片从他的口袋中掉落,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坠入深海。

 

O.rez

 

郭文韬选择了最左面的那条回廊,周峻纬选择了最右面的那条。

 

他们四个人就此被拆成了两个小队分散开,蒲熠星沉默的跟在他的后面,不时和他搭两句话。

 

“这好像是最后一个门了。”郭文韬拧了一下门锁,发现这个居然能打开,他转过头看着蒲熠星,“时间还早,先进去看看?”

 

蒲熠星点了点头,却伸手牵起了他的手。他笑了笑回握住,慢慢打开了大门。

 

他做梦也没想到门内是一片汪洋大海,巨大的吸力把猝不及防的他吸入了大门内,仓促间他只来得及推开他身后的蒲熠星,大喊着:“快走!”然后任灭顶的海水淹没了他的头顶。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物落水的声音。

 

失去意识之前,他只看到有人朝他游来,十指相触的瞬间,快要昏过去的他像是爆发了所有的力气,拽着那个人奋力向海岸线上游去。

 

那是跟着他跳下来的蒲熠星。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他躺在一艘船上。有个穿着金光闪闪的人问着他的名字,然后高呼着找到王子了!找到王子了就跑了出去。

 

郭文韬根本没管他,他猛地坐起来,在发现自己手里还拽着蒲熠星的胳膊,又仔细检查了他身上有没有伤痕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那个金色衣服的人拽着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年轻男性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水手,我找到王子了!”他又急急地大声补充了一句,“作为报酬,您可得公平决断,把小人鱼送给我吃掉!”

 

被称作水手的人皱了皱眉头,不露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衣服:“船长可没这么说。人在哪儿?”他抬头向这边看来,对上了郭文韬的眼睛。

 

“你的名字是?”他看了看郭文韬怀里昏迷不醒的蒲熠星,自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问道。甄会弹贪婪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接着,他听到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小人鱼。”

 

甄会弹突然大笑起来,蒲水手猛地回过头去,又惊又怒:“甄——会——弹!!!你违反了规则!”

 

甄会弹破口大骂:“违反规则的是你,蒲水手!他们已经进来了一次,按照规则死去的人就该留下被我们吃掉!你凭什么跟他们打赌放他们出去……呃!!!!”

 

甄会弹错愕的低下头去,一枚锋利的匕首从他身后刺穿了他,他艰难地回过头去,就看见蒲熠星苍白而平静的脸:“因为我赢了。”

 

他用力拔出了那把匕首,甄会弹再也支撑不住,摔了下去。蒲水手沉默的看着他,然后蹲下,问道:“你还记得,我的师父是谁吗?”

 

蒲熠星丢掉了匕首,喘着粗气将早就昏迷的郭文韬费力的抱起,轻轻放在了一艘救生艇上。最后,他眷恋的低下头,轻轻吻在了他的唇角。

 

“我会带你回来的。无论要再来多少次,我都会带你回来的。”

 

Nine

 

“郭文韬你真行啊。”周峻纬笑着把水果放在客厅,看着他的腿啧啧称奇,“你说你在自家浴室怎么能把自己的腿摔断的。”

 

“他就是个瓜皮。”蒲熠星端着火锅出来,毫不留情的吐槽,“还好露露在家,不然他要爬出浴室给我打电话。”

 

唐九洲和邵明明抓着手柄笑的东倒西歪,全然不顾郭文韬杀人的眼神发出了快乐的:“可以啊露露!”的笑声。

 

……等我腿好了,我就把你们都杀了.jpg

 

郭文韬皮笑肉不笑的用完好无损的腿拐了周峻纬一脚,被对方轻巧的躲开后一溜烟窜进厨房美其名曰:“我去给我们家老齐打下手去了。”

 

邵明明快手快脚的跑去开了门,王春彧和郎东哲并排站在门口,不知道郎东哲说了什么,王春彧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的站都站不住。郎东哲半无奈半宠溺的拦着他的腰,端菜出来的齐思钧眼里散发出KDL的光。

 

“哎呀妈呀刚谈恋爱就是不一样——”唐九洲快乐的拆开一包薯片,在邵明明“唐九洲你又偷吃我的薯片”的大喊声中抽出一片塞进邵明明的嘴里。

 

郎东哲对着郭文韬的伤腿左右看看,最后敲定再养个十天半个月他就可以大杀四方拳打周峻纬脚踹唐九洲——打得过的话。蒲熠星憋着笑看着他,任他把头埋进自己怀里装死。

 

鸳鸯的锅底氤氲出沸腾的热气,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哄笑着。潘宥诚的慰问电话恰到好处的打进来,伴着齐思钧“下肉了快起来”的吆喝声哀悼着离自己远去的火锅。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到了十点多,齐思钧和王春彧趁着郎东哲帮郭文韬按摩的时候把碗筷洗干净,也起身告辞了。郭文韬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推开了阳台的门。

 

蒲熠星果然坐在那里。郭文韬挪到他的旁边,非要抱着他。两个人闹了一会,蒲熠星索性一倒,躺在了郭文韬完好无损的那条腿上玩起了他的卫衣带。

 

郭文韬这才安分下来,他低下头打量着爱人的眉眼,看到蒲熠星疑惑的看向他,才斟酌着开了口:“我前几天,做了个噩梦。”

 

蒲熠星抱着他的腰笑出声,他不好意思的捏了捏他的耳垂:“你别笑。”

 

“我没有笑。”蒲熠星凑过来啾他一口,眼里亮亮的,撒了他一心口小星星,“我也做了个噩梦。”

 

“但是最后,我梦见了一个我自己,乌拉一下出来,救了我们所有人。”

 

这下轮到郭文韬笑了起来:“wuli蒲蒲这么厉害?可以啊蒲熠星。”“那是。”蒲熠星得意的甩了甩刘海,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个小信封。

 

“等你的腿好了,我们出去玩一圈吧?”他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把一张什么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

 

是一张白色的船票。

 

E.nd

 

甄律师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清醒过来,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看见蒲水手坐在他那艘船的栏杆上撑着下巴看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

 

“出场费结一下谢谢。”他说,“我要求不高,你师父的签名给我来十张就行。”

 

蒲水手:“怕是不行,他天天找不着人。”

 

甄律师叹口气捂着心口哎呦起来:“没良心呦,压榨过世NPC哦,我都死了两回了还要我再来一次……”

 

蒲水手堵着耳朵打断了他:“好好好你赢了大不了我跟你讲,跟你讲他做了啥!”

 

甄律师睁开眼睛笑了起来,jojo也从他的船上探出了脑袋:“jojo也好奇!Jojo也想听!Jojo想讲给隔壁的孙美眉听!”

 

“……人家叫邵练习。”甄律师脱力的揉了一把兔子脑袋,道。

 

蒲水手看着自己的两个奇奇怪怪的朋友,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那之前,有一群奇奇怪怪的年轻人闯进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公寓,把整个童话故事变的奇奇怪怪起来。

 

玫瑰为了救下他的夜莺,死在了花园里面,格雷特为了救下笼子里的汉森,和女巫一起摔进了滚烫的热锅,费切尔推开了他要死去的姐姐,独自一个人陨落在巫师的斧子下。小美人鱼带着最后的希望歌唱着一首献给亡灵的歌,融化了王子眼底的镜子碎片。

 

可是王子依旧没有醒来。他为了救下落入海底的小美人鱼,溺死在了布满阴霾的晚上。

 

童话的最后,格尔达抱着为了救他而死去的加伊,向他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happy ending吗?”

 

蒲水手笑着驾驶着他的船离开了甄律师的花园,人偶之家的牌子闪耀如新。甄律师笑着摇头种下了一粒玫瑰种子,听到了有人叩响了他的大门。

 

扎着小辫子的年轻人拎着行李箱笑着向他问候:“您好,我是刘秦风的助理周同学。受一个年轻人的委托来查前两天甄公爵家里的谋杀案。”

 

门外jojo快乐的飞奔出去,身后长得精致的男孩子涨红了脸追着他打:“唐jojo!你每次都说抢我零食是因为喜欢我!你这个骗子!”

 

海风吹过他的水手帽,一只青鸟飞来,将一封信送进了他的手里。青鸟拍了拍自己的翅膀,愉快地叫了一声:“来自北方慢车的信!来自北方慢车韬车长的一封信!”

 

是。

 

所有的童话故事,最后一定会有一个快乐的happy ending。

 

——END——

 

 

 

 

1:终于写完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啥……就,胡说八道系列。有兴趣的可以猜一下对应的故事……好像不用猜OTL

2:最近三次各种事情比较忙所以拖了很久,追文的各位抱歉OTL。青史书可能还要在等等。下一篇应该是巴音布鲁克的蝴蝶的蒲水手视角。

3:后续会有一个论坛体……对,论坛体。毕竟这是个游戏。感兴趣的各位可以找一下文里的彩蛋……emmmm就我这个水平真的有人看吗

4:最后让我激情安利一下  
@Reality_ 太太!太太的文真的特别好看特别可爱特别温柔!我激情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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